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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月23日在巴黎高等法院开启的这场诉讼,将注定被记录在法兰西共和国的历史上。
几个数字足以说明其规模:庭审时间6个月;位律师、0个民事团体参与其中;14名被告、11个法人将站在被告席上,为一桩10年前未了的药物安全事故受审。
罪名很重很长——隐瞒药品质量、成分、使用风险,置人于危险,非法牟利,欺诈,滥用职权,贿赂……
漩涡中心的药物是“美蒂拓”(Mediator),由法国施维雅实验室研发,最初用来治疗糖尿病。
但它的用途不止于此。据《纽约时报》报道,由于美蒂拓具有抑制食欲的效果,药企常常让医生把它当成减肥药开出,以增加销量。也正因此,美蒂拓的受众范围,远远超过了糖尿病群体。
从年投入市场到年禁售,“美蒂拓”在30多年间共售出1.45亿盒,用药人数达万。其中,有人因它死亡,数千人严重残疾——而这,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。
致命减肥药和失灵的监管
如果没有艾琳·弗兰雄(IrèneFrachon)医生,受害者的数字会更多。年2月的一个夜晚,这位时年47岁的肺病学家辗转难眠。看着电脑上的一长串数据,她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却长久不为人知的事实:每一天,都有30万人服用一种问题药物,并因此被暴露在心瓣损伤的危险之中。
●艾琳·弗兰雄/Wikipedia
这是她调查了两年得到的结果。从年开始,艾琳在病人中陆续发现了心脏损伤的案例,而他们无一例外,都正在服用或曾经服用过苯氟雷司,而“美蒂拓”正是制药公司在市场营销中为苯氟雷司起的另一个名字。
在法国,苯氟雷司的危害性并不是新闻,施维雅实验室也本该心知肚明。这种于年面世的苯丙胺衍生物会导致心瓣膜肥厚、呼吸困难。年欧洲药品管理局的一份报告就指出,由于苯弗雷司带来了过高的心脏风险,它的副作用已超过了疗效。
在20世纪最初的几年内,美蒂拓已经几乎在欧洲市场绝迹:施维雅相继从瑞士()、西班牙()、意大利()等国的市场上撤回美蒂拓——“出于商业原因”,他们如此声称。
除了法国。尽管与美帝拓相关的心瓣损伤事件早在年的马赛就有迹可循;年,图卢兹一位年仅48岁的病人更是成为因这种药物而患瓣膜病的最年轻病例。可这些都没能撼动它的位置。
●美蒂拓的包装/网络
在撤回美蒂拓这件事上,负责药物安全评估的法国卫生安全和健康产品委员会(AFSSAPS,以下简称‘法国卫健委’)似乎出奇“审慎”——直到年,该委员会依然只是发表指示,称“不建议将美蒂拓作为抑制食欲的药物”;它甚至重新获得了新一个五年的药品销售许可证(AMM),如果不出意外,它可以在法国市场上雄踞到年。
但艾琳·弗兰雄出现了。连同所在医院的研究团队,这位肺病学家终于确定,美蒂拓需要为服用者的肺动脉高压以及瓣膜病负责。法国社会健康保险局的一项研究为这个结论提供佐证:在万糖尿病患者中,服用过美蒂拓的病人瓣膜损伤的风险比其他人高出4倍。
年11月30日,在药物市场叱咤三十多年、做了无数商业广告的美蒂拓,终于在无可辩驳的事实的夹攻下,退出了法国市场并永久停售。
年,艾琳医生的书出版,书名是《美蒂拓毫克:多少人死去?》(Mediatormg,